第108章 三更合一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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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葉明珠成為了學生會會長時, 剛上任，也沒有什麽重大的事情需要做，畢竟現在只有領導階層換了位置, 下面又還沒有招新。
之前各個部門的工作都按照上學期分配布置的那般，沒有多少變化。
只是，每一年一度的文藝匯演, 在這個學期舉行, 交給了他們學生會文藝部這邊。
文藝部將章程提交上來, 葉明珠看著這些章程上寫著的內容，也沒有非要跟人因為這個而糾結爭論起來，以前怎麽做，現在就怎麽做。
在葉明珠忙碌於自己學生會的事情時, 褚南延最近忙碌於手表銷售的問題, 還特地跟那些所謂的倒爺出去吃了飯，商討一下關於利益劃分的問題。
家裏的小胖娃因為之前在鄉下玩瘋了的緣故, 根本就在家待不住。
每天都坐在家裏的沙發上, 眼巴巴的揪著褚老頭子的衣服, 想要用自己的眼神告訴褚老頭子：阿太，我們想出去玩。
“不行哦, 現在外邊兒春季多病發, 咱們等天氣暖和了, 再出去玩。”現在春天的季節, 就容易感冒發燒, 也不知道為什麽。
大院裏有兩個孩子已經被送去醫院了, 褚老頭子再怎麽心軟自家胖奶娃在家裏玩得不開心, 也不可能送他們出去玩, 要是玩著玩著就生病了, 可怎麽辦？
褚老頭子仍然記得上一年……再上年的年前時，就因為自己帶著他們兩個出去玩了一圈，結果就去醫院住院了。
褚老頭子現在怎麽可能不吸取教訓？
“好了，等你們媽媽回來的時候，再帶你們出去玩！”褚老頭子哄了一下兩個胖奶娃，因為他知道，明珠是絕對不會允許他們跑出去玩的。
玩什麽玩？
有什麽好玩的？
哄著他們在家……哎，都怪自己忘記了給兩個孩子買新玩具，現在外邊兒的供銷社跟市場也真是的，一點兒都不知道看懂人的要求。
人們的孩子需要玩什麽，他們就應該生產什麽嘛……
為此，等到褚南延從外邊兒談生意回來的時候，還帶著點類似埋怨淘汰的語氣跟褚南延說及了這個問題。
“玩具？”聽到褚老頭子這話之後的褚南延倒是若有所思的擡頭看向了自家爺爺，又看了一眼在客廳墻角那邊放著的那一箱玩具，“爺爺，我們湯圓和團子的玩具，已經夠多了。”
在說這話的時候，還用自己的視線去示意褚老頭子看向那邊的那個方向。
褚老頭子怎麽可能不知道這個，但……“湯圓和團子都玩膩了，而且，大部分都是一樣的，根本就沒有什麽新奇的。”
聽著阿太跟爸爸在說自己的玩具，小湯圓和小團子睜著烏溜溜的明亮大眼睛看著自己兩個長輩，趴在了他們大腿上。
以為是爸爸想要給自己買玩具的小團子嚷著奶裏奶氣的小奶音，歡喜的小雀躍揚聲喊道，“爸爸，玩具。”
此話落下，褚老頭子摸了摸小團子那腦門，“阿太在跟爸爸討論，要買什麽樣的玩具給我們團子合適，那些小車車，都已經玩膩了吧？”
還有什麽小馬啊……布偶啊……之類的。
“不是有那種可以玩的小木馬嗎？”褚南延思考了一下自己之前在市場上看到的小木馬，下面放著根支柱，可以支撐小木馬往前往後搖擺的玩具。
小木馬？
被褚南延提及這個事情的褚老頭子才恍然大悟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對哦，他怎麽這麽笨，竟然沒有想到這個。
“你之前看到有人在外面賣了？”褚老頭子以前沒有想到，也是因為沒有人跟自己說這個。
那會兒也還沒有開放市場經濟，當然不會有人在外面賣這些，他們老頭子們聊天，大部分不是聊國家大事，就是聊下棋釣魚的事情，哪兒會去談孩子們玩耍的玩具？
一時沒想到的褚老頭子記得以前自己還小的時候，做工的東家就買了那小木馬回去給他的孩子玩，當時自己就在那兒滿身泥巴的送田螺過來。
沒有人給他做，後來，他就自己去學了那木匠活兒，只可惜，當他學會了做小木馬的時候，已經十來歲，過了坐小木馬的年紀了……
“阿太一會兒就給你們兩個做新玩具！”褚老頭子帶著點小愧疚的拍著胸膛向小湯圓和小團子保證。
倒是褚南延，還在思索著褚老頭子剛才說的那話，目光又看了一眼在那堆玩具上，的確，這種小車車玩具，看似新奇，但久而久之，沒有了多少吸引力。
新奇的……
一時間，又看向了他們兩個新奇開心的拍著小胖手的歡喜呼聲‘耶’的話語，褚南延垂下眸，什麽都沒說。
第二天，就已經坐好了一個小木馬了，看起來模樣倒不是特別精細，但難得新奇，小湯圓跟小團子兩個胖奶娃因為這個小木馬而爭鬧了起來。
一人抓住了一只腳，在那兒奶兇奶兇的趕著對方，“我的，這是我的。”
“才不是，阿太給我做的……”
“阿太……”
爭吵的時候，那奶聲奶氣的話語，聽起來兇巴巴的可愛得很，然後，就跑到了褚老頭子的面前，拉住了褚老頭子的衣服，委屈的要褚老頭子當裁判。
這……
手心手背都是肉。
褚老頭子不搞重男輕女，也不搞重女輕男，兩個都是可愛的好寶貝，思來想去後，褚老頭子決定：
“阿太先將兩個一起做好了，再給你們玩。”褚老頭子說這話的時候，還覺得自己想得特別棒，特別的公平。
唯有小湯圓和小團子兩個奶娃聽著，傻眼了，只能這麽眼睜睜的看著阿太將小木馬拿走，氣得兩個胖奶娃又再次打起架來……
褚老頭子在面對自家小曾孫打架的事情好像習以為常了，也不去管，將小木馬放好之後，坐在旁邊，一邊做著另外一只小木馬，一邊樂呵呵的看著他們在打架……
……
相對於在城裏的褚家人過得還挺舒心時，遠在吉利大隊的葉家人，就沒有過得那麽開心了。
因為陳紅梅一不小心說出口的話語，在村裏人看來，根本就是不可信的。
什麽去她女婿家工廠上班？
誰不知道，褚知青家裏是有那麽一丟丟的小錢，但當工人跟自己開工廠是兩碼事兒，再怎麽厲害，也不可能一下子就將工廠開起來吧？
而且，不還說是當了清華大學的學生嗎 ？
當學生的就只顧著學習了，哪兒還有別的心思去搞三搞四？
“我媽說了，你們都是騙子，你爸媽他們，肯定是在外面惹事兒了，不敢回來呢！”
“就是，我媽也讓我們不跟你們玩。”
曾經玩得很好的夥伴兒，現在在說起這種事情來，完全不知道什麽叫做收斂，惡毒的話語伴隨著惡毒的嘴臉，就這麽厭惡的脫口而出朝著葉家的孩子砸了過來。
大壯等人抿著唇，十分倔強的看著自己曾經還算玩得不錯的夥伴兒，“才沒有，我爸媽他們就是去當工人了，你們羨慕而已。”
“就是，我姑姑還說了，當工人，一個月能掙三四十呢！”
“你們羨慕，哼，我才不稀罕跟你們玩呢！”
奶之前說要隱瞞這件事情，不能夠告訴別人，但是奶後來跟村裏的人說了之後，小孩子們就認為，既然奶已經說了，那麽他們也沒有什麽好隱瞞的了。
去當工人，又不是什麽憋屈丟臉的事情，多麽榮耀啊。
聽著大壯他們的話時，其他小夥伴滿臉的嫌棄，擡起下巴，“三四十？你們做夢吧，賺那麽多，肯定跟我叔他們說的一樣，做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
大人在飯桌上聊天時說的話，以為小孩子埋頭幹飯就聽不到他們在說什麽，卻不知道在他們背後，已經學著他們將這些話給說出去了，同時還暴露了他們是誰說的。
大壯氣得咬牙切齒，憤怒的朝著二狗子他們怒吼，“我爸媽才沒有幹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呢。”
“就是，你們等著吧，以後，我爸媽他們一定可以接我們到首都生活的！”
村裏的小夥伴雖然敢對葉家的孩子各種冷嘲熱諷，但是如果打起來的話，葉家總共八個孩子那麽多，而且還兇猛，根本就是吃力不討好的活兒。
誰也不想跟他們打起來，嘲弄了幾句之後，又一窩蜂的跑了。
總是這樣下來，大壯他們的心裏都有些被說得有些忐忑不安了，一天晚上吃飯的時候，還十分委屈的看向了爺爺奶奶，“奶，是不是，村裏的那些人都說，爸媽，不是去首都工廠上當工人……”
別以為他們外表看起來堅強柔韌，但實則內心十分脆弱，容易一戳就破。
比如此時，在陳紅梅面前，都沒有了在外倔強要面子的隱忍，委屈的擦拭了一下自己眼睛，免得讓自己流下眼淚來。
“當然是去當工人了，你以為你爸媽，還有叔伯嬸子們都是傻嗎？別人那是眼紅嫉妒我們生活過得好，到時候我們一起去首都啊，他們拍馬都趕不上我們。”
陳紅梅怎麽不知道村裏人說的那些閑話，但是陳紅梅一點兒都不放在心上。
很快，大勇他們就要到一個月了，也不知道這個月的工資，是不是真的如明珠他們說的那樣，可以領到那麽朵？
陳紅梅現在唯一擔心的就是這個問題，若是不成的話，豈不是只能夠灰溜溜的跑回來。
聽著陳紅梅這話的幾個小豆丁們都用手背擦拭了一下自己眼淚，泛著光的看著她，帶著些許的小心翼翼，“奶，真，真的可以嗎？”
“我們真的可以，去首都生活嗎？”
不是不喜歡村子，只是現在村子的流言蜚語，讓他們心裏難受，只想逃離這個地方，去到一個新的地方，或者是父母趕快回來撐腰。
告訴村裏的其他人，他們才不是幹那些見不得人的事情，而是去首都工作呢。
“當然是真的，奶什麽時候騙過你們了？再說了，現在才去沒多久，到時候你們父母賺了錢，打錢回來給我們的時候，你們就知道了！”
陳紅梅對村裏的那些八婆討厭死了，就算是要說什麽難聽的話，怎麽可能直接這麽對著孩子說？
“對，大概可能到明年，我們就能夠去首都了。”葉老頭見自己孫子孫女難受，心裏也覺得憋屈不好受，有一種想要出去跟那些對自己孫子孫女說壞話的人打一頓。
在陳紅梅跟葉老頭兩人的勸說下，大壯他們才委屈的吸了下鼻子，接受了陳紅梅跟葉老頭之間的解釋，對，他們明年就可以去首都生活，氣死村裏的那些人。
肯定就是羨慕他們！
……
村子的流言蜚語，遠在首都的葉家三兄弟們根本就不知道，現在知道了為什麽南延跟明珠說，手腳勤快利索的，三四十元一個月，甚至五十元一個月都做得到。
因為，他們真的就看到了。
廠裏面有一個婦女，手腳勤快利索得很，關鍵是不能夠出錯，一旦出錯，就要罰錢！相當於白幹了。
但就算如此，那位勤快利索的婦女一天能組裝十二三個零件，而且還是精細化的那種，坐在下游的葉二勇忍不住驚嘆，我也想要有這麽利索的手腳。
只是，心裏的這個想法，並沒有跟任何人說，因為，誰都想要這麽勤快利索的手，幹得多，就掙得多。
“二勇，走咯，下班去咯。”招手，就朝著葉二勇的方向大喊。
一窩蜂的六個人一起離開，工廠裏的人也很快就知道了，這六個人是三兄弟加三妯娌，還是廠長的大舅哥。
之前打算幫自己鄰居詢問還有沒有工位的老齊，也沒有枉顧老賈的托付，第一時間就去找褚南延了。
當時，褚南延對於新招工人的事情還是比較上心的，“的確是招，不過，我們工廠的規矩你該知道，不招手腳不幹凈的，不招歪心思……”
他們工廠現在處於起步階段，也不似以前剛開始那樣什麽工人都要了。
更需要穩打穩紮一點比較實在，再加上近來外商越多投資工廠，他們也需要與時俱進了。
“真的？廠長，那什麽時候招人？我好跟我親戚朋友說一聲。”誰不樂意幹這麽掙錢的工人工作？多勞多得簡直就是絕好的分配方式，也能夠杜絕了某些打算摸魚啃老糧的心思。
“一個月後吧，後面的那個廠房剛好能建好……”他的那些機器，還在運輸中，應該在下個月到。
能夠自己組裝制造零件了，成本就可以壓制更低。
銷售渠道經過上次的談判，又打開了不少，可惜的是，還是沒有跟外商那邊談判成功，人家沒看上自己的產品。
最近，剛上市的電視機與MP3最為受歡迎，特別是電視機，家家戶戶都喜歡，都想要買，不過可惜的是，工廠的生產沒有那麽快。
需求大於供給，褚南延去視察供銷社的時候，還看到了那些來詢問售貨員有沒有電視機賣的顧客。
國營工廠研制出來的產品，自然是先供給給供銷社，不然按照現在的市場沖擊力，再加上供銷社的那些售貨員狗眼看人低的態度。
以褚南延的遠見，供銷社的客流量越來越少是理所當然的，可能在不久的將來，供銷社還有可能會被徹底剔除。
時刻跟著市場風向來走的褚南延，也每天看人民日報，看看國家的最新走向往哪個方向吹。
褚南延在工廠待的時間並不是特別多，因為除了工廠的事情需要他操心之外，褚南延還需要操心自己學習上的事情。
現在，關於物理系學子們的學習，導師們也開始帶他們進研究室了，有些課題還需要他們親自操作才比較容易記得牢。
也就這樣，時間在大家的忙碌中度過了——
過去了一個月，也到了該發工資的日子。
這個月的月初，一號財務這邊，也就是小工廠的廠長褚南延同志最為繁忙的日子，得他處理關於每個員工工資的確定與發放。
畢竟工廠不大，錢財還是掌握在自己手中才是比較安全的。
不是信不過副廠長，而且覺得在現階段，必須得讓自己的話語權跟掌控權更大。
在這一天，是明珠工廠的工人們最為開心的一天，每個人一大早來到工廠的時候，都洋溢起了開心與期待的笑容。
哎呀，不知道自己這個月，能夠掙到多少工資呢？
並不是每個人都能夠知道自己今天能做多少，畢竟這產品中自己負責做多少個零件，是數的出來的，但你沒有理由去數你今天做了多少件產品的零件啊……
埋頭苦幹的時候，誰會註意這個？註意這個的人，早就這裏出錯那裏出錯了，這樣的工人，褚廠長會出來表示，抱歉，我們工廠暫時還請不起你，請你走吧。
褚南延也是個發現金的人，一大早，騎著個自行車，車頭還掛著個黑色的類似行李包的東西。
當他經過副廠長的辦公室時，就讓副廠長去叫車間的工人們，每一個流水線一批的過來。
副廠長過去找他們時，有經驗的人都知道這是要發工資了，歡喜的快要蹦跶跳起來。
而沒有經驗的類似葉家兄弟妯娌們那樣，帶著些許的茫然，詢問過旁邊的人後才知道，哦……排隊到廠長辦公室去領工資。
領工資？？？？
一開始的淡定到後面反應過來是什麽時擼，葉家的幾個人都忍不住心跳加快了起來，撲通撲通的，等著副廠長的安排。
在褚南延廠長辦公室門口，一號流水線的工人們排著隊，除了領工資的那個能夠進辦公室之外，其他人都在門口等著。
一個個眉開眼笑的從褚南延的辦公室出來，心滿意足的拍了拍自己口袋，恍若是想要感受一下自己的厚度，又在心裏偷偷的猜測其他工人拿了多少工資。
嘿嘿嘿——
葉二嫂就在一號流水線上，第一次拿工資的她，也不好去詢問別人工資多少，畢竟這個問題，她剛來跟其他工人熟稔一點之後就問過。
但誰都沒有具體說自己多少，表示你努力一點幹活，很快月尾的時候你就知道你有多少工資了。
看到褚南延那張清冷淡漠又帶著氣勢的臉時，葉二嫂的心裏其實是有些緊張的，“褚，廠長……”
在工廠裏，就不能夠這麽沒大沒小，畢竟身為廠長還是需要樹立自己威嚴的，比如村裏的大隊長，在每次安排任務的時候，村長的家人和親戚都會喊他大隊長。
“二嫂來了？你來看看你的工資表，確定無誤後簽個名，就可以拿錢走了。”褚南延溫和淡雅的掛著笑，將她那一頁的工資表打開給她。
葉二嫂雖然識字，但對於看書看文字的事情是完全沒有耐心，比如此時的她，望著自己面前的這張工資表時，眼底都充滿了驚喜的期待。
一眼，就看到了那些數字，最底下的地方，還有總工資為多少多少。
看到那數字後，葉二嫂都忍不住的捂臉驚呼，“南延，這，這，真的是我的工資嗎？我，我有做那麽多嗎？”
“二嫂，不只是你，其他同志，也挺多的，說實話，你這個，已經算是很普通了。”見葉二嫂驚呼的快要激動暈過去時，褚南延淡淡的來了句，給葉二嫂降降溫。
葉二嫂本來還特別激動的神情，在聽到褚南延這個話的時候，的確，有那麽一瞬間是被潑了一桶冷水那般的冷靜了下來。
這，這樣嗎？
她以為，自己能夠拿到三十九元六毛二的工資算很高了呢！
三十九……自己在村裏的時候，手裏或許拿過那麽多錢，但擁有的卻沒有那麽多，現在……自己一個月就能夠掙那麽多了？
“南延，我能不能問一下，我們家二勇，掙了多少？”葉二嫂想要看看自己跟二勇兩個人加起來，如果想要在首都買房的話，大概需要多少年？
能夠拼搏成為城裏人，葉二嫂就不會想著自己將來賺了錢，還要回鄉下蓋房子的這個問題。
“本來這個不符合規定，不過看在你們關系比較特殊份兒上，也不是不可以告訴你。”褚南延想了下，翻開了另外一頁，手指指了下數額的位置。
比自己少了兩塊二角錢，但自己這個月才剛進工廠，前幾天不怎麽熟手，以自己跟二勇的努力……
啊啊啊啊！能夠在首都這地方買房，不是夢啦！
包括葉大勇和葉大嫂，葉三勇跟葉三嫂他們幾個在拿到自己的工資的時候，心情都頗為激動的跳躍著。
手裏拿著三張大團圓，外加幾塊錢加幾角幾分錢，捏上去頗有厚度，塞在口袋裏，滿滿的滿足感，又帶著些許的緊張，擔心掉了或者是出門時被扒手給弄沒了。
所以，中午下班回去的時候，不知道有多緊張，那一路上如同是走過一座充滿了山賊的山腳下那般，緊張兮兮捂住口袋。
見婆娘這麽沒出息，葉三勇就教育了，“你越是這樣，別人就越知道你藏著有好東西，被人光顧了怎麽辦？給我鎮定點！”
一句話，所有人都假裝十分鎮定了起來。
等回到了他們租的房子時，才忍不住的‘哇喔歐耶’之類的感嘆聲發出來，不過可以看得出來的是，他們此時興奮極了。
“大勇，我們可以在首都落戶了，努力一年兩年的，我們就可以買房了！”
“以前以為，我們能夠去鎮上買個房子，就已經很不錯了，現在……沒想到我們這麽有出息！”
“嗚嗚嗚……二勇，我們，我們再努力一點，爭取快點將二壯和三壯他們接到城裏來。”
讀書需要戶口，他們這些大人倒是可以遷入，但因為沒有房屋，孩子不能夠跟自己落戶在工作單位的城市戶口上。
這一點，他們才焦慮與著急。
“不急，我們不要著急，我們現在就討論一下，關於我們這些錢財怎麽保管與節省，還有，爸媽在鄉下幫我們照顧孩子，我們可不能夠讓他們出棺材錢……”
“呸呸呸呸，什麽叫做棺材錢，說的一點兒也不好聽。”
“不過說的也沒錯，我們商量商量……”
在他們興高采烈的拿著工資回去的時候，褚南延也拿起了算盤，在那兒計算著自己這個月的收益，思考著是不是該跟葉明珠一起去看大房子了。
之前明珠就跟自己說過，家裏的房子太小，不夠用了。
不過，想了一下，還是決定回去跟明珠商量一下，昨天晚上在計算工資薪金時太晚了，當他從書房裏打算盤算好每個工人的工錢後回房，明珠已經睡著了。
葉明珠自然是不曉得這個，因為最近她都只關註了自己的‘事業’，根本就沒有註意到工廠裏的事情。
對於褚南延，葉明珠是放一百個心。
所以，褚南延想要怎麽折騰，葉明珠都是讚同的。
“買房子啊？南延，我們這麽快就賺夠了買房子的錢了嗎？”葉明珠震驚的瞪圓了眼睛，看向了面前這個跟自己討論問題的男人。
“嗯，差不多。”工人們的勤快，他們能拿到那麽多的工資，就說明這個月工廠的出廠量特別大，生意越做越大的他，走薄利多銷的明珠牌收音機，還擠壓了一些別的工廠的生存。
薄利多銷，走的是數量路線，為什麽會賺錢？因為一臺利潤較少，但賣的多，組合起來就賺得不少了。
那些大廠不是以按勞分配制度的工資，那些員工也知道自己幹那麽多是那麽多，幹少一點也是那麽多的工資，所以，有一種只要你不催，我就慢慢來。
別人的收音機更便宜，就代表著自己以同樣的價格賣出去，自己能夠賺的更多回來。
對於這些倒爺來說，一角兩角都是錢，更何況是相差一塊多兩塊的事情？一臺臺積累下來，可不是一筆小數目了。
葉明珠對於這個薄利多銷倒是了解，但有些事情沒有參與進去，不知道褚南延賺了多少。
趴在了褚南延身上，悄咪咪的輕聲詢問著褚南延，“南延，你悄悄告訴我，我們這個月，賺了多少啊？”
要知道，之前的時候，雖然是賣了不少的收音機，但廠房建造、工人、機器等一系列的本錢，都還算是虧本狀態。
慢慢的在年前，才算是回本，開始盈利，現在只是過去了一個多月，就可以買房子了？
褚南延摟住了自己嬌俏漂亮的小媳婦，在她耳邊說了個數字，頓時，葉明珠的眼睛亮晶晶的擡起，興奮的看著褚南延。
歡喜的她，都沒有忍住的湊上前去，狠狠地親了褚南延一口，歡快愉悅的讚美著他，“南延，我就知道，你是最棒的！”
想起了這個月褚南延的奔波，葉明珠都摟住了褚南延，黏糊又心疼，“這個月辛苦你了，一切都是你的功勞，累瘦了都……”
說著說著，葉明珠還摸了摸褚南延的腰身，順便伸手摸到褚南延的肚子上，看看南延這段時間，有沒有因為勞累而將腹肌給弄沒了？
被撩撥的褚南延任由葉明珠的動作，晚上，身體力行的告訴葉明珠，就算我白天再怎麽勞累，交公糧的時候，我是滿滿的一滴不剩交給你……
……
某些工廠的廠長見著自己廠裏的收音機是銷售越來越差，都皺起眉了，“怎麽回事兒？為什麽我們廠裏的收音機，賣得這麽少了？供銷社那邊沒有拿貨嗎？”
以前廠裏的收音機都是賣給供銷社那邊，供不應求，供銷社那邊都捧著他們。
但是現在……
“廠長，現在供銷社的生意也不好做，你也知道，放開了市場經濟之後，好多人都寧願在外面買東西，這不是有些人在外邊兒更便宜的賣收音機……”
負責銷售的人也皺著眉，“聽說有個明珠工廠，比我們的收音機做得……咳咳，差不多，但價格卻便宜了一塊多錢呢，這不，那些人都紛紛到那個工廠去買貨了。”
這件事情，早之前的時候，就已經跟廠長說過了。
但那時候處於明珠工廠剛發展起來，廠長也著急別的事情，根本就沒有將這件事情放在心上，再加上供銷社一要就要幾十臺，不認為一個小小的工廠能夠對他們有什麽威脅！
“真是該死！他們敢降價，我們……”廠長一聽是因為價格便宜的關系，立即就生氣的拍桌，讓他們也跟著降價啊，這點事情需要他教的嗎？
“這，我們，也試過了，但，那些人都表示，我們的質量，還比不上一個小工廠的……”銷售也皺著眉，覺得這件事情好讓人震驚。
他們可是大工廠，裏面有多少技術工？都是國家安排下來的，還有專門研發收音機的人看著，怎麽可能比不上一個小工廠？
“質量？我們的質量哪兒差了？”廠長臉色一黑，開始詢問起對方的資料，“他們的收音機，又是怎麽做的？”
“聽說，都是別的工廠生產小零件，他們負責組裝……”他們也買回來拆過，可……感覺好像差不多，但有些零件，又感覺好像不太一樣。
而且，人家的外表可漂亮了，看起來有一種……陽光下，散發著五彩斑斕的黑，特別的明亮耀眼。
“什麽？別人工廠的小零件？”頓時怒氣 騰騰的拍了拍桌，肯定是那些小零件的問題，只不過是組裝收音機的玩意兒，“我這就去找別的工廠。”
現在好多工廠都因為破產的關系，開始解散了。
自己這個身為廠長的，如果將一個工廠經營到破產，那麽很明顯，自己就該下崗了，哪個領導願意讓一個經營到破產的廠長去別的工廠幹活？
萬一覺得自己是個倒黴鬼，不敢讓自己沾染那些黴氣……
其他跟褚南延合作了挺長時間的工廠，對於收音機廠廠長的這個要求，表示很為難啊，“老滿，也不是我不幫你，但是這可是關乎我們全廠人的生計，總不能夠白白將生意給推出去吧？”
老滿一聽，就知道這是跟自己要好處了。
各方面的拉鋸利益，加上某些薄弱的交情，談了整整一個多禮拜，才搞定其他廠長，主要是因為褚南延訂的零件並非在一個廠裏面訂的。
因為零件的特殊性，再根據每個廠的不同，褚南延也是奔波了許久。
有四個零件，首都還找不到呢。
那會兒褚南延直接跑去了津市，當天來回，行程緊急的搞定了，所以，對於那些廠長來說，僅是損失了幾個零件上的買賣，算不得什麽。
工廠裏的利益，跟到自己手中的利益，還是差別挺大的。
當然，也有兩個拒絕了，認為自己不能夠拿工廠的利益開玩笑，但另一邊卻打算收購他們的零件去組裝收音機，頓時表示……也不是不行。
“廠長，廠長，不好了，給我們供應零件的那些工廠，都要跟我們解除合同了……”這一天，褚南延沒課時過來，順便處理一下別的事情。
副廠長就著急的來找褚南延，若不是褚南延過來了，他還要打電話給廠長說這事兒呢。
“嗯？”褚南延疑惑的看了一眼副廠長，“都解除合同？為什麽？”
褚南延記得他們的合作，已經長達快半年了啊……
“這個，說給我們制造零件的機器出故障了，要送回去維修，可能要一兩個月，讓我們自己解決。”副廠長怎麽不知道這些一聽就是假話的說辭不對勁兒？
但現在更著急的是，他們若是不提供的話，我們豈不是沒有零件了？怎麽組裝？工人還要不要吃飯？
“這個問題不大，先給工人們放假兩天，我從國外訂購的機器，也應該到了，到時候我們後面的那個廠房就放置那些機器，我們自己生產零件……”不過，這樣的話，就要去鋼鐵廠談一下關於訂購鋼鐵的問題了。
“啊？”副廠長不是不知道他們工廠後面的廠房在新蓋，也偶爾聽廠長說了一嘴，但沒想到，自己以為是天大災禍的事情，這麽容易就可以解決？
然而，等副廠長出去跟工人們說這事兒的時候，工人們滿是擔憂的皺著眉，“副廠長，我們工廠，是不是快要辦不下去了？”
“對啊，副廠長，我聽我三姑媽的二姨的表弟的堂妹夫說，給我們生產零件的廠商不賣給我們了？”工人們也知道這些零件是別廠生產的，畢竟每天都有人送零件過來。
現在……
“那，那我們沒有零件，組裝不了，真的辦不下去了嗎？副廠長，那，那我們……”
“不是吧？我才剛進入工廠，就出事了？”
“大家鎮定，大家鎮定，廠長說了，只是放假兩天，兩天後還要回來上班呢！你們焦急什麽？我們廠長已經有辦法了，別擔心！”
剛才廠長說了，這事兒先不用跟別人說，他去查查背後誰搗鬼，免得露了風聲，還得請些技術工人，專門生產零件的那一種……
葉家幾個人也滿是擔憂的皺著眉，他們才剛領到第一個月的工資，前段時間才暢想著自己若是能夠一直賺這麽多，甚至更多的話，很快一兩年就可以買房了。
現在，突然被人從背後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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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各個部門的工作都按照上學期分配布置的那般，沒有多少變化。
只是，每一年一度的文藝匯演, 在這個學期舉行, 交給了他們學生會文藝部這邊。
文藝部將章程提交上來, 葉明珠看著這些章程上寫著的內容，也沒有非要跟人因為這個而糾結爭論起來，以前怎麽做，現在就怎麽做。
在葉明珠忙碌於自己學生會的事情時, 褚南延最近忙碌於手表銷售的問題, 還特地跟那些所謂的倒爺出去吃了飯，商討一下關於利益劃分的問題。
家裏的小胖娃因為之前在鄉下玩瘋了的緣故, 根本就在家待不住。
每天都坐在家裏的沙發上, 眼巴巴的揪著褚老頭子的衣服, 想要用自己的眼神告訴褚老頭子：阿太，我們想出去玩。
“不行哦, 現在外邊兒春季多病發, 咱們等天氣暖和了, 再出去玩。”現在春天的季節, 就容易感冒發燒, 也不知道為什麽。
大院裏有兩個孩子已經被送去醫院了, 褚老頭子再怎麽心軟自家胖奶娃在家裏玩得不開心, 也不可能送他們出去玩, 要是玩著玩著就生病了, 可怎麽辦？
褚老頭子仍然記得上一年……再上年的年前時，就因為自己帶著他們兩個出去玩了一圈，結果就去醫院住院了。
褚老頭子現在怎麽可能不吸取教訓？
“好了，等你們媽媽回來的時候，再帶你們出去玩！”褚老頭子哄了一下兩個胖奶娃，因為他知道，明珠是絕對不會允許他們跑出去玩的。
玩什麽玩？
有什麽好玩的？
哄著他們在家……哎，都怪自己忘記了給兩個孩子買新玩具，現在外邊兒的供銷社跟市場也真是的，一點兒都不知道看懂人的要求。
人們的孩子需要玩什麽，他們就應該生產什麽嘛……
為此，等到褚南延從外邊兒談生意回來的時候，還帶著點類似埋怨淘汰的語氣跟褚南延說及了這個問題。
“玩具？”聽到褚老頭子這話之後的褚南延倒是若有所思的擡頭看向了自家爺爺，又看了一眼在客廳墻角那邊放著的那一箱玩具，“爺爺，我們湯圓和團子的玩具，已經夠多了。”
在說這話的時候，還用自己的視線去示意褚老頭子看向那邊的那個方向。
褚老頭子怎麽可能不知道這個，但……“湯圓和團子都玩膩了，而且，大部分都是一樣的，根本就沒有什麽新奇的。”
聽著阿太跟爸爸在說自己的玩具，小湯圓和小團子睜著烏溜溜的明亮大眼睛看著自己兩個長輩，趴在了他們大腿上。
以為是爸爸想要給自己買玩具的小團子嚷著奶裏奶氣的小奶音，歡喜的小雀躍揚聲喊道，“爸爸，玩具。”
此話落下，褚老頭子摸了摸小團子那腦門，“阿太在跟爸爸討論，要買什麽樣的玩具給我們團子合適，那些小車車，都已經玩膩了吧？”
還有什麽小馬啊……布偶啊……之類的。
“不是有那種可以玩的小木馬嗎？”褚南延思考了一下自己之前在市場上看到的小木馬，下面放著根支柱，可以支撐小木馬往前往後搖擺的玩具。
小木馬？
被褚南延提及這個事情的褚老頭子才恍然大悟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對哦，他怎麽這麽笨，竟然沒有想到這個。
“你之前看到有人在外面賣了？”褚老頭子以前沒有想到，也是因為沒有人跟自己說這個。
那會兒也還沒有開放市場經濟，當然不會有人在外面賣這些，他們老頭子們聊天，大部分不是聊國家大事，就是聊下棋釣魚的事情，哪兒會去談孩子們玩耍的玩具？
一時沒想到的褚老頭子記得以前自己還小的時候，做工的東家就買了那小木馬回去給他的孩子玩，當時自己就在那兒滿身泥巴的送田螺過來。
沒有人給他做，後來，他就自己去學了那木匠活兒，只可惜，當他學會了做小木馬的時候，已經十來歲，過了坐小木馬的年紀了……
“阿太一會兒就給你們兩個做新玩具！”褚老頭子帶著點小愧疚的拍著胸膛向小湯圓和小團子保證。
倒是褚南延，還在思索著褚老頭子剛才說的那話，目光又看了一眼在那堆玩具上，的確，這種小車車玩具，看似新奇，但久而久之，沒有了多少吸引力。
新奇的……
一時間，又看向了他們兩個新奇開心的拍著小胖手的歡喜呼聲‘耶’的話語，褚南延垂下眸，什麽都沒說。
第二天，就已經坐好了一個小木馬了，看起來模樣倒不是特別精細，但難得新奇，小湯圓跟小團子兩個胖奶娃因為這個小木馬而爭鬧了起來。
一人抓住了一只腳，在那兒奶兇奶兇的趕著對方，“我的，這是我的。”
“才不是，阿太給我做的……”
“阿太……”
爭吵的時候，那奶聲奶氣的話語，聽起來兇巴巴的可愛得很，然後，就跑到了褚老頭子的面前，拉住了褚老頭子的衣服，委屈的要褚老頭子當裁判。
這……
手心手背都是肉。
褚老頭子不搞重男輕女，也不搞重女輕男，兩個都是可愛的好寶貝，思來想去後，褚老頭子決定：
“阿太先將兩個一起做好了，再給你們玩。”褚老頭子說這話的時候，還覺得自己想得特別棒，特別的公平。
唯有小湯圓和小團子兩個奶娃聽著，傻眼了，只能這麽眼睜睜的看著阿太將小木馬拿走，氣得兩個胖奶娃又再次打起架來……
褚老頭子在面對自家小曾孫打架的事情好像習以為常了，也不去管，將小木馬放好之後，坐在旁邊，一邊做著另外一只小木馬，一邊樂呵呵的看著他們在打架……
……
相對於在城裏的褚家人過得還挺舒心時，遠在吉利大隊的葉家人，就沒有過得那麽開心了。
因為陳紅梅一不小心說出口的話語，在村裏人看來，根本就是不可信的。
什麽去她女婿家工廠上班？
誰不知道，褚知青家裏是有那麽一丟丟的小錢，但當工人跟自己開工廠是兩碼事兒，再怎麽厲害，也不可能一下子就將工廠開起來吧？
而且，不還說是當了清華大學的學生嗎 ？
當學生的就只顧著學習了，哪兒還有別的心思去搞三搞四？
“我媽說了，你們都是騙子，你爸媽他們，肯定是在外面惹事兒了，不敢回來呢！”
“就是，我媽也讓我們不跟你們玩。”
曾經玩得很好的夥伴兒，現在在說起這種事情來，完全不知道什麽叫做收斂，惡毒的話語伴隨著惡毒的嘴臉，就這麽厭惡的脫口而出朝著葉家的孩子砸了過來。
大壯等人抿著唇，十分倔強的看著自己曾經還算玩得不錯的夥伴兒，“才沒有，我爸媽他們就是去當工人了，你們羨慕而已。”
“就是，我姑姑還說了，當工人，一個月能掙三四十呢！”
“你們羨慕，哼，我才不稀罕跟你們玩呢！”
奶之前說要隱瞞這件事情，不能夠告訴別人，但是奶後來跟村裏的人說了之後，小孩子們就認為，既然奶已經說了，那麽他們也沒有什麽好隱瞞的了。
去當工人，又不是什麽憋屈丟臉的事情，多麽榮耀啊。
聽著大壯他們的話時，其他小夥伴滿臉的嫌棄，擡起下巴，“三四十？你們做夢吧，賺那麽多，肯定跟我叔他們說的一樣，做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
大人在飯桌上聊天時說的話，以為小孩子埋頭幹飯就聽不到他們在說什麽，卻不知道在他們背後，已經學著他們將這些話給說出去了，同時還暴露了他們是誰說的。
大壯氣得咬牙切齒，憤怒的朝著二狗子他們怒吼，“我爸媽才沒有幹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呢。”
“就是，你們等著吧，以後，我爸媽他們一定可以接我們到首都生活的！”
村裏的小夥伴雖然敢對葉家的孩子各種冷嘲熱諷，但是如果打起來的話，葉家總共八個孩子那麽多，而且還兇猛，根本就是吃力不討好的活兒。
誰也不想跟他們打起來，嘲弄了幾句之後，又一窩蜂的跑了。
總是這樣下來，大壯他們的心裏都有些被說得有些忐忑不安了，一天晚上吃飯的時候，還十分委屈的看向了爺爺奶奶，“奶，是不是，村裏的那些人都說，爸媽，不是去首都工廠上當工人……”
別以為他們外表看起來堅強柔韌，但實則內心十分脆弱，容易一戳就破。
比如此時，在陳紅梅面前，都沒有了在外倔強要面子的隱忍，委屈的擦拭了一下自己眼睛，免得讓自己流下眼淚來。
“當然是去當工人了，你以為你爸媽，還有叔伯嬸子們都是傻嗎？別人那是眼紅嫉妒我們生活過得好，到時候我們一起去首都啊，他們拍馬都趕不上我們。”
陳紅梅怎麽不知道村裏人說的那些閑話，但是陳紅梅一點兒都不放在心上。
很快，大勇他們就要到一個月了，也不知道這個月的工資，是不是真的如明珠他們說的那樣，可以領到那麽朵？
陳紅梅現在唯一擔心的就是這個問題，若是不成的話，豈不是只能夠灰溜溜的跑回來。
聽著陳紅梅這話的幾個小豆丁們都用手背擦拭了一下自己眼淚，泛著光的看著她，帶著些許的小心翼翼，“奶，真，真的可以嗎？”
“我們真的可以，去首都生活嗎？”
不是不喜歡村子，只是現在村子的流言蜚語，讓他們心裏難受，只想逃離這個地方，去到一個新的地方，或者是父母趕快回來撐腰。
告訴村裏的其他人，他們才不是幹那些見不得人的事情，而是去首都工作呢。
“當然是真的，奶什麽時候騙過你們了？再說了，現在才去沒多久，到時候你們父母賺了錢，打錢回來給我們的時候，你們就知道了！”
陳紅梅對村裏的那些八婆討厭死了，就算是要說什麽難聽的話，怎麽可能直接這麽對著孩子說？
“對，大概可能到明年，我們就能夠去首都了。”葉老頭見自己孫子孫女難受，心裏也覺得憋屈不好受，有一種想要出去跟那些對自己孫子孫女說壞話的人打一頓。
在陳紅梅跟葉老頭兩人的勸說下，大壯他們才委屈的吸了下鼻子，接受了陳紅梅跟葉老頭之間的解釋，對，他們明年就可以去首都生活，氣死村裏的那些人。
肯定就是羨慕他們！
……
村子的流言蜚語，遠在首都的葉家三兄弟們根本就不知道，現在知道了為什麽南延跟明珠說，手腳勤快利索的，三四十元一個月，甚至五十元一個月都做得到。
因為，他們真的就看到了。
廠裏面有一個婦女，手腳勤快利索得很，關鍵是不能夠出錯，一旦出錯，就要罰錢！相當於白幹了。
但就算如此，那位勤快利索的婦女一天能組裝十二三個零件，而且還是精細化的那種，坐在下游的葉二勇忍不住驚嘆，我也想要有這麽利索的手腳。
只是，心裏的這個想法，並沒有跟任何人說，因為，誰都想要這麽勤快利索的手，幹得多，就掙得多。
“二勇，走咯，下班去咯。”招手，就朝著葉二勇的方向大喊。
一窩蜂的六個人一起離開，工廠裏的人也很快就知道了，這六個人是三兄弟加三妯娌，還是廠長的大舅哥。
之前打算幫自己鄰居詢問還有沒有工位的老齊，也沒有枉顧老賈的托付，第一時間就去找褚南延了。
當時，褚南延對於新招工人的事情還是比較上心的，“的確是招，不過，我們工廠的規矩你該知道，不招手腳不幹凈的，不招歪心思……”
他們工廠現在處於起步階段，也不似以前剛開始那樣什麽工人都要了。
更需要穩打穩紮一點比較實在，再加上近來外商越多投資工廠，他們也需要與時俱進了。
“真的？廠長，那什麽時候招人？我好跟我親戚朋友說一聲。”誰不樂意幹這麽掙錢的工人工作？多勞多得簡直就是絕好的分配方式，也能夠杜絕了某些打算摸魚啃老糧的心思。
“一個月後吧，後面的那個廠房剛好能建好……”他的那些機器，還在運輸中，應該在下個月到。
能夠自己組裝制造零件了，成本就可以壓制更低。
銷售渠道經過上次的談判，又打開了不少，可惜的是，還是沒有跟外商那邊談判成功，人家沒看上自己的產品。
最近，剛上市的電視機與MP3最為受歡迎，特別是電視機，家家戶戶都喜歡，都想要買，不過可惜的是，工廠的生產沒有那麽快。
需求大於供給，褚南延去視察供銷社的時候，還看到了那些來詢問售貨員有沒有電視機賣的顧客。
國營工廠研制出來的產品，自然是先供給給供銷社，不然按照現在的市場沖擊力，再加上供銷社的那些售貨員狗眼看人低的態度。
以褚南延的遠見，供銷社的客流量越來越少是理所當然的，可能在不久的將來，供銷社還有可能會被徹底剔除。
時刻跟著市場風向來走的褚南延，也每天看人民日報，看看國家的最新走向往哪個方向吹。
褚南延在工廠待的時間並不是特別多，因為除了工廠的事情需要他操心之外，褚南延還需要操心自己學習上的事情。
現在，關於物理系學子們的學習，導師們也開始帶他們進研究室了，有些課題還需要他們親自操作才比較容易記得牢。
也就這樣，時間在大家的忙碌中度過了——
過去了一個月，也到了該發工資的日子。
這個月的月初，一號財務這邊，也就是小工廠的廠長褚南延同志最為繁忙的日子，得他處理關於每個員工工資的確定與發放。
畢竟工廠不大，錢財還是掌握在自己手中才是比較安全的。
不是信不過副廠長，而且覺得在現階段，必須得讓自己的話語權跟掌控權更大。
在這一天，是明珠工廠的工人們最為開心的一天，每個人一大早來到工廠的時候，都洋溢起了開心與期待的笑容。
哎呀，不知道自己這個月，能夠掙到多少工資呢？
並不是每個人都能夠知道自己今天能做多少，畢竟這產品中自己負責做多少個零件，是數的出來的，但你沒有理由去數你今天做了多少件產品的零件啊……
埋頭苦幹的時候，誰會註意這個？註意這個的人，早就這裏出錯那裏出錯了，這樣的工人，褚廠長會出來表示，抱歉，我們工廠暫時還請不起你，請你走吧。
褚南延也是個發現金的人，一大早，騎著個自行車，車頭還掛著個黑色的類似行李包的東西。
當他經過副廠長的辦公室時，就讓副廠長去叫車間的工人們，每一個流水線一批的過來。
副廠長過去找他們時，有經驗的人都知道這是要發工資了，歡喜的快要蹦跶跳起來。
而沒有經驗的類似葉家兄弟妯娌們那樣，帶著些許的茫然，詢問過旁邊的人後才知道，哦……排隊到廠長辦公室去領工資。
領工資？？？？
一開始的淡定到後面反應過來是什麽時擼，葉家的幾個人都忍不住心跳加快了起來，撲通撲通的，等著副廠長的安排。
在褚南延廠長辦公室門口，一號流水線的工人們排著隊，除了領工資的那個能夠進辦公室之外，其他人都在門口等著。
一個個眉開眼笑的從褚南延的辦公室出來，心滿意足的拍了拍自己口袋，恍若是想要感受一下自己的厚度，又在心裏偷偷的猜測其他工人拿了多少工資。
嘿嘿嘿——
葉二嫂就在一號流水線上，第一次拿工資的她，也不好去詢問別人工資多少，畢竟這個問題，她剛來跟其他工人熟稔一點之後就問過。
但誰都沒有具體說自己多少，表示你努力一點幹活，很快月尾的時候你就知道你有多少工資了。
看到褚南延那張清冷淡漠又帶著氣勢的臉時，葉二嫂的心裏其實是有些緊張的，“褚，廠長……”
在工廠裏，就不能夠這麽沒大沒小，畢竟身為廠長還是需要樹立自己威嚴的，比如村裏的大隊長，在每次安排任務的時候，村長的家人和親戚都會喊他大隊長。
“二嫂來了？你來看看你的工資表，確定無誤後簽個名，就可以拿錢走了。”褚南延溫和淡雅的掛著笑，將她那一頁的工資表打開給她。
葉二嫂雖然識字，但對於看書看文字的事情是完全沒有耐心，比如此時的她，望著自己面前的這張工資表時，眼底都充滿了驚喜的期待。
一眼，就看到了那些數字，最底下的地方，還有總工資為多少多少。
看到那數字後，葉二嫂都忍不住的捂臉驚呼，“南延，這，這，真的是我的工資嗎？我，我有做那麽多嗎？”
“二嫂，不只是你，其他同志，也挺多的，說實話，你這個，已經算是很普通了。”見葉二嫂驚呼的快要激動暈過去時，褚南延淡淡的來了句，給葉二嫂降降溫。
葉二嫂本來還特別激動的神情，在聽到褚南延這個話的時候，的確，有那麽一瞬間是被潑了一桶冷水那般的冷靜了下來。
這，這樣嗎？
她以為，自己能夠拿到三十九元六毛二的工資算很高了呢！
三十九……自己在村裏的時候，手裏或許拿過那麽多錢，但擁有的卻沒有那麽多，現在……自己一個月就能夠掙那麽多了？
“南延，我能不能問一下，我們家二勇，掙了多少？”葉二嫂想要看看自己跟二勇兩個人加起來，如果想要在首都買房的話，大概需要多少年？
能夠拼搏成為城裏人，葉二嫂就不會想著自己將來賺了錢，還要回鄉下蓋房子的這個問題。
“本來這個不符合規定，不過看在你們關系比較特殊份兒上，也不是不可以告訴你。”褚南延想了下，翻開了另外一頁，手指指了下數額的位置。
比自己少了兩塊二角錢，但自己這個月才剛進工廠，前幾天不怎麽熟手，以自己跟二勇的努力……
啊啊啊啊！能夠在首都這地方買房，不是夢啦！
包括葉大勇和葉大嫂，葉三勇跟葉三嫂他們幾個在拿到自己的工資的時候，心情都頗為激動的跳躍著。
手裏拿著三張大團圓，外加幾塊錢加幾角幾分錢，捏上去頗有厚度，塞在口袋裏，滿滿的滿足感，又帶著些許的緊張，擔心掉了或者是出門時被扒手給弄沒了。
所以，中午下班回去的時候，不知道有多緊張，那一路上如同是走過一座充滿了山賊的山腳下那般，緊張兮兮捂住口袋。
見婆娘這麽沒出息，葉三勇就教育了，“你越是這樣，別人就越知道你藏著有好東西，被人光顧了怎麽辦？給我鎮定點！”
一句話，所有人都假裝十分鎮定了起來。
等回到了他們租的房子時，才忍不住的‘哇喔歐耶’之類的感嘆聲發出來，不過可以看得出來的是，他們此時興奮極了。
“大勇，我們可以在首都落戶了，努力一年兩年的，我們就可以買房了！”
“以前以為，我們能夠去鎮上買個房子，就已經很不錯了，現在……沒想到我們這麽有出息！”
“嗚嗚嗚……二勇，我們，我們再努力一點，爭取快點將二壯和三壯他們接到城裏來。”
讀書需要戶口，他們這些大人倒是可以遷入，但因為沒有房屋，孩子不能夠跟自己落戶在工作單位的城市戶口上。
這一點，他們才焦慮與著急。
“不急，我們不要著急，我們現在就討論一下，關於我們這些錢財怎麽保管與節省，還有，爸媽在鄉下幫我們照顧孩子，我們可不能夠讓他們出棺材錢……”
“呸呸呸呸，什麽叫做棺材錢，說的一點兒也不好聽。”
“不過說的也沒錯，我們商量商量……”
在他們興高采烈的拿著工資回去的時候，褚南延也拿起了算盤，在那兒計算著自己這個月的收益，思考著是不是該跟葉明珠一起去看大房子了。
之前明珠就跟自己說過，家裏的房子太小，不夠用了。
不過，想了一下，還是決定回去跟明珠商量一下，昨天晚上在計算工資薪金時太晚了，當他從書房裏打算盤算好每個工人的工錢後回房，明珠已經睡著了。
葉明珠自然是不曉得這個，因為最近她都只關註了自己的‘事業’，根本就沒有註意到工廠裏的事情。
對於褚南延，葉明珠是放一百個心。
所以，褚南延想要怎麽折騰，葉明珠都是讚同的。
“買房子啊？南延，我們這麽快就賺夠了買房子的錢了嗎？”葉明珠震驚的瞪圓了眼睛，看向了面前這個跟自己討論問題的男人。
“嗯，差不多。”工人們的勤快，他們能拿到那麽多的工資，就說明這個月工廠的出廠量特別大，生意越做越大的他，走薄利多銷的明珠牌收音機，還擠壓了一些別的工廠的生存。
薄利多銷，走的是數量路線，為什麽會賺錢？因為一臺利潤較少，但賣的多，組合起來就賺得不少了。
那些大廠不是以按勞分配制度的工資，那些員工也知道自己幹那麽多是那麽多，幹少一點也是那麽多的工資，所以，有一種只要你不催，我就慢慢來。
別人的收音機更便宜，就代表著自己以同樣的價格賣出去，自己能夠賺的更多回來。
對於這些倒爺來說，一角兩角都是錢，更何況是相差一塊多兩塊的事情？一臺臺積累下來，可不是一筆小數目了。
葉明珠對於這個薄利多銷倒是了解，但有些事情沒有參與進去，不知道褚南延賺了多少。
趴在了褚南延身上，悄咪咪的輕聲詢問著褚南延，“南延，你悄悄告訴我，我們這個月，賺了多少啊？”
要知道，之前的時候，雖然是賣了不少的收音機，但廠房建造、工人、機器等一系列的本錢，都還算是虧本狀態。
慢慢的在年前，才算是回本，開始盈利，現在只是過去了一個多月，就可以買房子了？
褚南延摟住了自己嬌俏漂亮的小媳婦，在她耳邊說了個數字，頓時，葉明珠的眼睛亮晶晶的擡起，興奮的看著褚南延。
歡喜的她，都沒有忍住的湊上前去，狠狠地親了褚南延一口，歡快愉悅的讚美著他，“南延，我就知道，你是最棒的！”
想起了這個月褚南延的奔波，葉明珠都摟住了褚南延，黏糊又心疼，“這個月辛苦你了，一切都是你的功勞，累瘦了都……”
說著說著，葉明珠還摸了摸褚南延的腰身，順便伸手摸到褚南延的肚子上，看看南延這段時間，有沒有因為勞累而將腹肌給弄沒了？
被撩撥的褚南延任由葉明珠的動作，晚上，身體力行的告訴葉明珠，就算我白天再怎麽勞累，交公糧的時候，我是滿滿的一滴不剩交給你……
……
某些工廠的廠長見著自己廠裏的收音機是銷售越來越差，都皺起眉了，“怎麽回事兒？為什麽我們廠裏的收音機，賣得這麽少了？供銷社那邊沒有拿貨嗎？”
以前廠裏的收音機都是賣給供銷社那邊，供不應求，供銷社那邊都捧著他們。
但是現在……
“廠長，現在供銷社的生意也不好做，你也知道，放開了市場經濟之後，好多人都寧願在外面買東西，這不是有些人在外邊兒更便宜的賣收音機……”
負責銷售的人也皺著眉，“聽說有個明珠工廠，比我們的收音機做得……咳咳，差不多，但價格卻便宜了一塊多錢呢，這不，那些人都紛紛到那個工廠去買貨了。”
這件事情，早之前的時候，就已經跟廠長說過了。
但那時候處於明珠工廠剛發展起來，廠長也著急別的事情，根本就沒有將這件事情放在心上，再加上供銷社一要就要幾十臺，不認為一個小小的工廠能夠對他們有什麽威脅！
“真是該死！他們敢降價，我們……”廠長一聽是因為價格便宜的關系，立即就生氣的拍桌，讓他們也跟著降價啊，這點事情需要他教的嗎？
“這，我們，也試過了，但，那些人都表示，我們的質量，還比不上一個小工廠的……”銷售也皺著眉，覺得這件事情好讓人震驚。
他們可是大工廠，裏面有多少技術工？都是國家安排下來的，還有專門研發收音機的人看著，怎麽可能比不上一個小工廠？
“質量？我們的質量哪兒差了？”廠長臉色一黑，開始詢問起對方的資料，“他們的收音機，又是怎麽做的？”
“聽說，都是別的工廠生產小零件，他們負責組裝……”他們也買回來拆過，可……感覺好像差不多，但有些零件，又感覺好像不太一樣。
而且，人家的外表可漂亮了，看起來有一種……陽光下，散發著五彩斑斕的黑，特別的明亮耀眼。
“什麽？別人工廠的小零件？”頓時怒氣 騰騰的拍了拍桌，肯定是那些小零件的問題，只不過是組裝收音機的玩意兒，“我這就去找別的工廠。”
現在好多工廠都因為破產的關系，開始解散了。
自己這個身為廠長的，如果將一個工廠經營到破產，那麽很明顯，自己就該下崗了，哪個領導願意讓一個經營到破產的廠長去別的工廠幹活？
萬一覺得自己是個倒黴鬼，不敢讓自己沾染那些黴氣……
其他跟褚南延合作了挺長時間的工廠，對於收音機廠廠長的這個要求，表示很為難啊，“老滿，也不是我不幫你，但是這可是關乎我們全廠人的生計，總不能夠白白將生意給推出去吧？”
老滿一聽，就知道這是跟自己要好處了。
各方面的拉鋸利益，加上某些薄弱的交情，談了整整一個多禮拜，才搞定其他廠長，主要是因為褚南延訂的零件並非在一個廠裏面訂的。
因為零件的特殊性，再根據每個廠的不同，褚南延也是奔波了許久。
有四個零件，首都還找不到呢。
那會兒褚南延直接跑去了津市，當天來回，行程緊急的搞定了，所以，對於那些廠長來說，僅是損失了幾個零件上的買賣，算不得什麽。
工廠裏的利益，跟到自己手中的利益，還是差別挺大的。
當然，也有兩個拒絕了，認為自己不能夠拿工廠的利益開玩笑，但另一邊卻打算收購他們的零件去組裝收音機，頓時表示……也不是不行。
“廠長，廠長，不好了，給我們供應零件的那些工廠，都要跟我們解除合同了……”這一天，褚南延沒課時過來，順便處理一下別的事情。
副廠長就著急的來找褚南延，若不是褚南延過來了，他還要打電話給廠長說這事兒呢。
“嗯？”褚南延疑惑的看了一眼副廠長，“都解除合同？為什麽？”
褚南延記得他們的合作，已經長達快半年了啊……
“這個，說給我們制造零件的機器出故障了，要送回去維修，可能要一兩個月，讓我們自己解決。”副廠長怎麽不知道這些一聽就是假話的說辭不對勁兒？
但現在更著急的是，他們若是不提供的話，我們豈不是沒有零件了？怎麽組裝？工人還要不要吃飯？
“這個問題不大，先給工人們放假兩天，我從國外訂購的機器，也應該到了，到時候我們後面的那個廠房就放置那些機器，我們自己生產零件……”不過，這樣的話，就要去鋼鐵廠談一下關於訂購鋼鐵的問題了。
“啊？”副廠長不是不知道他們工廠後面的廠房在新蓋，也偶爾聽廠長說了一嘴，但沒想到，自己以為是天大災禍的事情，這麽容易就可以解決？
然而，等副廠長出去跟工人們說這事兒的時候，工人們滿是擔憂的皺著眉，“副廠長，我們工廠，是不是快要辦不下去了？”
“對啊，副廠長，我聽我三姑媽的二姨的表弟的堂妹夫說，給我們生產零件的廠商不賣給我們了？”工人們也知道這些零件是別廠生產的，畢竟每天都有人送零件過來。
現在……
“那，那我們沒有零件，組裝不了，真的辦不下去了嗎？副廠長，那，那我們……”
“不是吧？我才剛進入工廠，就出事了？”
“大家鎮定，大家鎮定，廠長說了，只是放假兩天，兩天後還要回來上班呢！你們焦急什麽？我們廠長已經有辦法了，別擔心！”
剛才廠長說了，這事兒先不用跟別人說，他去查查背後誰搗鬼，免得露了風聲，還得請些技術工人，專門生產零件的那一種……
葉家幾個人也滿是擔憂的皺著眉，他們才剛領到第一個月的工資，前段時間才暢想著自己若是能夠一直賺這麽多，甚至更多的話，很快一兩年就可以買房了。
現在，突然被人從背後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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